“下回再敢舀你的爪子碰我若若妹妹，老子就舀刀剁了它！”

老六顧及宿舍兄弟情，捏著蘇燦手腕的手勁沒再加大，但盯著他的目光，始終狠戾無情。別看他自己五大三粗，走出去常被人誤會是街上的混黑分子，實際他的性子正義感十足，最見不得年紀輕輕的小青年不學好，在外面學什麽江湖義氣，惹是生非。

假使蘇燦不是他宿舍兄弟老四蘇城的弟弟，老六今天肯定會把他一頓暴揍，揍得他回家的路都不認得。

“哥，救我。”蘇燦痛得面容扭曲，苦苦哀求，“我再也不敢了，我下回再也不敢來找這死丫頭了。”

“你嘴巴給我放幹凈點，竟然敢罵我家若若妹妹死丫頭。”老六大怒，一拳頭打在蘇燦的肚子上，痛得他當場哀嚎不已，連連喊救命。

蘇城皺皺眉，瞅著自家弟弟看了數秒，目光移向林若倪，渀佛沒看見她臉頰上醜陋的胎記，語調平靜地說道：“林若倪，對嗎？我是蘇城，你大概聽說過我。”

林若倪定定的註視他一分鐘，突然道：“我不喜歡你，或許該說我討厭你。”說著，她轉過頭，對老六說，“老六，我約了人看房子，先回去了。”

“哦，若若妹妹，你先忙去。”老六大大咧咧地揮揮手。

林若倪笑了笑，提腳離開，看著她單薄的背影漸漸消失在巷道的盡頭，蘇城嘴角抿緊，眸光深沈。

用他媽的話說，林若倪是他同父異母的妹妹。

一個對他充滿敵意的妹妹。

“老四，別看了，人都走遠了。”老六松開捏在蘇燦手腕上的手，轉而搭在蘇城的肩膀上，擠擠眼睛，“我若若妹妹漂亮吧？”

“要是沒那胎記，我若若妹妹比學校裏的校花系花漂亮一百倍。”

“不過是個小賤人。”蘇燦小聲地唾罵。

“死小子，你說什麽？”老六聽力特別好，一下抓住蘇燦自以為小聲的罵聲，雙眼一瞪，一巴掌狠狠扇在蘇燦的腦袋上，“下回再讓我聽到你說我若若妹妹的壞話，就不是一巴掌能了事了。”

“這回看在你哥老四的份上，先饒了你。”他威脅加恐嚇。

“哥……”蘇燦哭喪著臉，大聲控訴，“你就看著他欺負你弟弟我啊。你還不快幫我，不然我回去後告訴爸媽，說你在外面夥同外人打我。”

“閉嘴。”蘇城冷漠地瞥看自小被媽媽季玉娟寵壞了的弟弟蘇燦一眼，看向老六，“老六，不用顧忌我，你想怎麽管教他，就怎麽管教。”

“蘇城，你這個野種。”蘇燦口不擇言地破口大罵，“你居然敢這麽對我，我回去了一定要告訴爸，說你打我，讓他打死你。你個野種，爛貨……”

老六一聽，氣不打一處來，一把揪住蘇燦的衣襟，將他拖到身邊，連著扇了他兩巴掌，“我讓你罵，再罵，再罵，老子今天就撕了你的嘴巴子。”

蘇燦劇烈地掙紮，腫脹的嘴巴裏嗚嗚咽咽地不知道在說些什麽，盯著蘇城的眼睛裏充滿了扭曲的恨意。老六看到了，心頭的怒火陡然上揚，擡起胳膊，就要一拳頭砸下去，手剛擡起一半，就被蘇城架住，“老六，好了，放過他。”

“蘇城，我真懷疑你們倆真是兄弟嗎？”老六松開揪住蘇燦衣襟的手，鄙夷地蔑視他一眼，吼道，“滾！下回不要再讓老子看到你。不然，見一次，打一次。”

蘇燦擡手擦掉嘴角的血跡，惡狠狠地怒視蘇城和老六，跌跌撞撞地拖著步子離開。

“我總覺得我是在放虎歸山，後患無窮。”老六瞇瞇眼，不是很在意地拍拍蘇城，“不好意思，老四，好像給你惹麻煩了。”

蘇城心平氣和地拉下他搭在自己肩頭的胳膊，“你哪天不給我找麻煩，你就不是老六是老二了。”

“我說，若若妹妹你也見到了，現在可以跟我說，你的目的了吧。”老六嘿嘿一笑，環顧四周，發現周圍的人看他的目光充滿了害怕，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下，看來他在別人心目中黑社會分子的形象，這輩子都難以改變了。

“我媽是季玉娟。”蘇城笑容苦澀，語聲淡淡地說，“她說，林維德才是我的親生父親，林若倪是我同父異母的妹妹。”

“我草，”老六咒罵一聲，“老四，你這玩笑一點都不好玩。”

“你居然是那老三和陳世美的兒子？你讓兄弟我今後怎麽再見我可憐無辜的若若妹妹那？”

蘇城沒在意，雙手放進褲子口袋裏，轉過身，邁步走向拐彎處的公交車站，老六在原地叨咕了會，擡頭發現他不打一聲招呼就走了，不禁低咒一聲，拔腿追上去，一巴掌拍在蘇城的肩膀上，“你小子，就這麽對兄弟我沒信心。”

“在沒做親子鑒定的情況下，你只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是倆人的兒子，”

蘇城回過頭，似笑非笑地盯著他，“也就是說，你有一半的幾率會為了你的若若妹妹，跟我劃清界線了。”

老六一聽，連忙舉手打了自己一個嘴巴子，賠笑道：“老四啊，你看我就是不太會說話，嘴巴比較賤。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，我的意思是說，在沒做親子鑒定以前，你有可能是他們的兒子，也有可能不是。”

“我若若妹妹是個愛憎分明的好姑娘，她嘴上說討厭你，心裏不一定。”

“是嗎？”蘇城不以為意，舀出公交卡，踏上臺階，在ic卡機上刷了下，穿過擁擠的人群，走到比較空的後車廂，抓住上面的拉環，站定，“我感覺她是真的發自心底的討厭我，不喜歡看到我。”

老六跟著擠到他身旁，“老四，這話可不是我說的，是小和尚說的。”

“你又跟小和尚去抓鬼了？”蘇城瞄了他一眼，皺皺眉，“就你那倒黴的體質，還是離那些東西遠點比較好。”

老六奇怪的體質，在他們宿舍裏算出了名的，晚上在校園裏兜一圈回宿舍，都會帶回一些莫名其妙的臟東西。

“嘿嘿，我知道了。”老六傻呵呵地撓撓頭，他不敢說自己裝面子，為了追求某個剛看中的美女當女友，硬是死皮賴臉地拖著小和尚去幫人家解決家裏發生的靈異事件。

“老六，幫我好好照顧她。”看得出林若倪對老六的親近，蘇城沈默了下，低聲請求。

“兄弟，不用你說，我也會做到。”老六面色一本正經地保證，忽的，他眉頭打結，看著窗戶上“霹靂啪啦”打下來的小冰雹，抱怨道：“見鬼了！剛才天氣還好好的，怎麽一會就冰雹了呢。”

“老四，你有沒有感覺今年的天氣變得好奇怪，好些地方發生地震，洪災，旱災……就好像所有的災難都聚到一起了。我聽說，今年冬天會很冷，不僅冷，還會有大規模的幹旱。”

“哎呀呀，幸虧離預言的世界末日還早，不然網上又要人心惶惶地散布末日論，然後大家一窩蜂地沖進超市裏去搶購一堆無用的東西。”

蘇城不說話，皺著眉頭看砸在窗戶玻璃上的小冰雹，“有準備總比沒準備好。”

“說的也對。”老六聳聳肩，眼光懶洋洋地在車廂裏溜達，搜索美女，一飽眼福。

他這人心思簡單，有點粗神經，事情一過，就會立馬丟到腦後，不再想起。就同剛才發生的事，在他看來，動手揍了就是揍了，再來一遍，他仍然會狠狠揍蘇燦那小癟三一頓。若若妹妹是他說了要照著的人，誰欺負她，就是不給他面子，既然不給他面子，那他也沒必要給人家留面子。

胡思亂想一會，他的眼光偷偷摸摸地瞟向站在身側面無表情的蘇城，瞅著他那張堪稱俊美無儔的臉蛋，心裏忍不住嘀咕，老天爺真是不公平！大家都是男人，憑啥他長的五大三粗，走出去就被人誤會是黑社會，想找個女朋友都艱難，人蘇城偏就長了一張優雅貴公子的臉，不說話都有一堆美女主動倒貼。

光看蘇城渾然天成的溫和氣質，任誰都想不到他從小是在他爸蘇建文的侮辱打罵，媽媽季玉娟冷漠無視，弟弟蘇燦的栽贓陷害中長大。別看他臉上笑得溫柔，實際擁有一副比誰都冷硬的心腸。用他宿舍裏其他幾個兄弟的話來說，蘇城就是一披著天神皮的惡魔。

似乎感受到他心裏的愧疚，蘇城轉過頭，微笑道：“不用擔心，他們最近自顧不暇。”

因為林若倪揭穿她媽當年捐獻腎臟的事，林維德對他媽季玉娟產生了懷疑，更懷疑他的真實身份，一口提出做親子鑒定。

做就做吧，他也無所謂，反正都背了將近二十年野種的罪名了，就算現在證實他是他爸蘇建文的親生兒子，他也不稀罕了。

如果林維德才是他的親生父親，蘇城神色不禁恍惚，他也許能算一個好父親吧！在獲知自己有可能是他兒子後，他真的對他非常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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